一个人的天荒地老（第四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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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天荒地老（第四章）

发表时间：2003/9/20 12:12:03 阅读5181次

第四章 曲终人散（回心转意后续）——完结篇 我很重感情，以至于我很在乎别人对我的想法。尤其是在我得了这种心脏病的情况下，更容易多想，多虑。心胸难免像朋友说的那样狭窄了一些。这样不好，那样不好。老是做不出正确的选择，才导致周洁不愿意理我。我也想大胆的承担起错误，向她说明一切，只要她能理解就好。 现在的我很无奈，因为每次来到行健俱乐部的时候总会看到赵叶临走时留下的话。她走了，无疑是对我的精神折磨。我出现在这个学校，已经让很多人牵动了心。我感到自己的自私。我几乎天天都要来网上看一看。每次，我都会留下几句话。但这次，我不知该说什么。 “赵叶，为什么要走，难道几个知心朋友在一起聊天不好吗？逃避，又是逃避。又要重蹈我的覆辙了……”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留下这些话。那些复杂的问题又绑住了我，我好为难。 暑假一来，周围的一切都冷清了下来。姐姐的吉他坏了，这让我很难过，扔掉之后的感觉像失了神一样，很难安下心来。我对着姐姐的照片说了一句：“姐，我该怎么办？” 在网上聊天的那段日子里，我认识了一个叫施鑫的女孩子。她说能帮我认这个姐姐。我看了后很高兴，也很着急。于是，约了她在体育馆见面。我已经到了，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。因为电话里，她对我说，我们之前见过面。等她来了，我才知道，就是演出那天负责带动全场观众挥舞荧光棒的。我对她印象很深。 我们坐在体育馆后面的楼梯上聊天，聊了很久。聊我的姐姐，聊音乐，还有……周洁。 “原来是你啊。”我说着。 “对啊，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嘛。” 我感到不可思议。 “你姐姐真的，死了吗……还是别的什么？” “是真的，我不想骗人。她死的时候，我就在她身边。” “可是，我看过你写的文章后，感觉就像故事一样。” “是啊。我也觉得。人生就像一场戏。可我偏偏就是生于这样的环境之中。” “但，为什么，不拦车去医院呢？” 她的这句话，让我想起了当时的情景，便说话没了轻重。“因为，我不再相信任何司机了。” 她很纳闷，只是迷惑地看着我。 “在姐被撞的那刻起，我就开始恨了。可恶的是，他竟然还驾车逃逸！” “为什么，不在拦车了呢？” 我哭了，流泪了。失去了理智。“我怎么拦车，所有围观的人都袖手旁观，只有我一个人抱着姐姐满大街的跑。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你是旁人你会怎么想。简直丧心病狂！” “那……后来的那个司机呢？” “那是因为，我看姐实在不行了。又有这么一位司机愿意上前来帮忙。我才暂且相信了他的话。可是，就只有一点点。就是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，姐断气了。” “那，不好意思，让你又想了这么多的事情。” “我知道，人死不能复生嘛。可那有怎么办呢。” “章寅，我想问，周洁和你的姐姐，是神似还是单单的像？” “是神似，尤其是她留长发的时候。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。” “其实，我以前听到过一种说法。就是，你姐姐，其实在你的心里已经是一个完美的人了。” “完美的人？” “对，在你的心目中，她学习好，会唱歌，又是一个有音乐才华的人。那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了。上天还是会把完美的人收回去的。” 在我还没有和她聊之前，我还不知道有这种说法。就是有了我也不会相信。但是现在姐死了，施鑫又拿出了很多的例子来证明，来说服我。我不得不相信这种说法。 我下定了决心：“施鑫，我想，我无论怎样，我都要用自己的真诚和音乐来打动人。我一定要人这个姐姐。” 我铁了心，把一切精力都花在了这个上面。无论结果怎么样。 我已经把歌词发表在了网上。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。我感到无比的欣慰。 就在暑假一天的下午，我来到学校散步。我只是感到我离不开这个学校，舍不得我在这里所认识的所有的人。尤其看了电影《星愿》后，我更加珍惜了。我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。无意看到周洁正忙于工作。我想着，明年她就实习了，就是想见我也不一定能见到她，不如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了。 她迎面走过来，好像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，让她看到我。她先是一楞，接着便装作没看到的从我的身边走过去。 “周洁，等一下，我有话要说。” 她停住了脚步，扭头说了一句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认识你。” “周洁，哎，周洁” 她依然头也不回的走着。 “姐！”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。 “姐，你难道就这么恨我吗？” “对！我恨你，你一天到晚盯着我，我已经很烦了。我告诉你好了，我已经有一个谈了四年的男朋友，你干什么还来烦我。” “天啊，你认为，认为我喜欢你？” “难道不是吗？” “好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了。就算我拿出来你也不会相信。”我把身体转了过去。 “对不起。如果没有什么事，我要走了。” 我眼泪已经流了下来。我还听得到脚步声慢慢远去的足迹。我很想不通，怎么她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。我感到胸口一阵闷痛，喘不过起来，刹时没了知觉，即便昏倒在地…… 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，也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到了这里。如果我找到他我一定感谢他。 “小宇，你醒啦。” “爸。”我看到了医生和爸并肩站在一起。 “陈叔叔，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想姐姐，可事情已经这样了。” 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这不怪你。”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，哭着说，“叔叔，你告诉我，我到底还有多长时间？” “小宇，别瞎说。” “爸，我有权知道。”我苦苦哀求着，“叔叔，我求你了，你就告诉我吧。” “那……好吧，但你必须答应我，一定要沉得住气。” “好。” “按你现在的病情，顶多只有二个月。除非，做心脏移植手术。” “二个月”这个数字，不可能，怎么可能呢。我难道真的只有这点时间了吗？我该怎么办？我还有好多事没做，我还有姐姐的心愿没完成。我不能死啊。我很惶恐不安，怕是接下来的路走的比较困难。我想了很久，我想完成我和姐共同的心愿——开一个演唱会。 按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允许出院的。但我执意要求回家，陈叔叔特例了这一次。 爸爸按我说的要求向学校提出了申请。我也很期待这个演唱会能很顺利的召开。不知道爸爸那边怎么样了。 我等着，妈妈陪在我的身边，陪着我又看了电影《星愿》一遍。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，我大声叫起来：“爸，怎么样了？” 可是，开着的门却不见爸爸的人影。我又垂下了脸看着电影《星愿》。 “小宇，别急，爸爸会把消息带回来的。” 我看着电视，渐渐地人感到好累，想睡觉。刹时躺在了妈妈的怀里…… 做梦，或许也只有梦里才能让我真正的解脱吧。我达到了自己所有的梦想。看到了亿万观众为我鼓掌。但我知道，这是梦，又立刻从梦里惊醒了。 “啊！” “小宇，怎么了。”爸爸抱着我。 “爸，没什么，我只是做了一个梦。我梦到所有的人都在为我和姐姐欢呼。爸，梦是会骗人的。我不要永远沉醉在梦里。 “好了，那只是梦，别再去想了。看爸爸给你带来了什么。” 我接过爸爸手中的红色的信封。慢慢的拆开了，看到了院长的批文。 “章寅同学，我同意将这场演唱会办在我校。希望你好好养病，我期待你最好的表现。校长王鸿业。” 我高兴极了。接下来就是耐心和等待了。我通知了所有的朋友和认识的人。惟独周洁我不敢在打电话给她。因为我知道，就算我打了，她也不会接。 8月15日，我如期举办了这个名为“惊天动地模仿秀”的演唱会。地点在学校1119室报告厅。我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完成了我和姐姐的共同心愿。 一切都还像当初进风采大赛的现场一样。还是那么轰烈，还是一片沸腾。我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这场演唱会办好。我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来得高兴，都要激动。因为，我已经把自己的一生精力花在了这个演唱会上。我心里知道，我能走道这一步真的比任何人都难，都要艰辛。但我都用自己的双脚走过来了。风风雨雨都已经过去了。接下来面对的就是自己的时间，我要把我好时间。这时我想到了姐姐。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太多了。所以，在唱最后一首歌之前，我把自己的肺腑之言全说了出来： “各位，我记得上一次，还是在这个舞台，我以嘉宾的身份参加了明日之星校园风采大赛，唱了两首歌。那一天，我真的好开心，看到有那么多的朋友为我欢呼。我真的被现场的震撼力所陶醉。可惜那天我因为还要参加另外一个摄制组的排练。所以匆匆忙忙离开了现场。每一次登台演出，我都会把自己的自信提的很高，让观众赞同，让大家满意。这一次也一样我以为，自己的自信心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。可是，当我第二天回到学校时，听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批判。有人甚至在当天演出的现场破口大骂。我感到自己好无奈，一开始想想仅仅觉得这些是常有的事，我便不去理睬。但后来连我的朋友都这么说我，我就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了。一直以来，我的台风不好，这是我惯有的毛病，我也想改，但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。自从朋友嘲笑我开始，我就一直心情不好，很想不开。因为我在行健多多少少也认识了不少的好朋友，像周洁啊，蒋慧莉啊，还有施鑫啊这些。我一直都是以一种很真诚的心态去面对他们。尤其是周洁、蒋慧莉和施鑫。因为在演出的那天晚上，他们带动着现场的观众一起挥舞荧光棒，我感觉自己仿佛开了一场演唱会一样。可是，有了这样一个情绪的波动。我开始多想，多虑。所以这也成了我们心脏病患者的一个通病。因为周洁很像我的姐姐，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么跟她说，或者认她做我的姐姐。我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，但是，我没有告诉她。我一直很含蓄的在提示她。之后，她说要给我50块钱出场费，其实，我觉得这个钱要不要真的无所谓。要是我参加那次晚会，你要我贴钱我都愿意。接着，我就跟她说，这个钱我不能白拿，我要请吃饭的。我们说好了在食堂门口等。可那天下午，我从4点一直等到7点我都没看到她的影子。然后，我渐渐地感到我们好像关系有些冷漠，已经不是以前的周洁了。再后来，当我把这个事情完全告诉她的时候。我发现，我们彼此只是一个陌生人。她也拖人告诉我让我别再去烦她了。也就是这样的一段故事让我有了写歌的念头。一连写了几个晚上。我想，我还是需要用自己的真诚和音乐来打动人。可是，现在，我的病只有一点点时间了。今晚她也不可能参加这次的演唱会。我只希望，把这最后一首歌唱好，送给现场的观众和所有我认识的朋友。我真的很爱这里，我也爱这里的朋友，希望你们别忘了还有我。最后这首《曲终人散》送给大家。谢谢！” 话音刚落，响起了一阵掌声。我伴着伤感的节奏唱这首《曲终人散》。到了这首歌的高潮和结尾的时候，我倒下了。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。全场都沸腾了，我不知道，这算不算是我的结束…… 我吃力的张开眼睛。看到病床周围都围着一些我的好朋友。我慢慢的一眼扫去：施鑫，张悦泉，赵叶，小四，蒋慧莉，李寅丰，还有……周洁。当我看到周洁的时候我哭了。眼泪流了出来。我拿掉了氧气面罩，吃力的说着：“周洁，你知道，我有多辛苦吗？我是真的只想认你做姐姐。我……” “章寅，我知道了。我全知道了。其实，你的演唱会我一直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。那种震撼力，让我感到你是个不可思议的人。我知道，你从风采大赛那天起我就已经看出你很为难，要做歌手是很不容易的，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歌手。现在我希望你不要怪我。我并不是有意这样。” “我并没有怪你。我只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情。我几次明示暗示，你都很不明白。也怪我自己，没有把事说明白。为什么，人为什么要到死了，才能如愿以尝呢。”我哭了。 “我了解，我了解，我全都了解。你别再说了。”她扑在我的身上，哭着。 好多人也跟着哭。爸爸告诉我说：“小宇，你知道吗？那天你昏倒在学校里，就是周洁叫人把你送到医院的。你可别错怪了她呀。” “爸，我知道了。有了她这样的关心，我足够了。”我抓住周洁的手说：“姐，你还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？” “认，我认。你就是我的亲弟弟。” 我对着她笑了，“可以了。别哭了，姐。有你这句话，我心满意足了。希望你以后别忘了还有我这个让你感到讨厌，而又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弟弟。我就真的可以安心了。”我用尽全力拿起了床边的吉他，把她交给了周洁。然后说，“希望她能陪你度过风风雨雨。” 这时，广播台里，我听到了一位熟悉的好朋友点播了一首歌，那首我最爱听的《曲终人散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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