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夜晚认识了一个女人,没见过面,他只是在有月光的夜晚给她打电话,因为她曾说过,‘在月光里我才有实体’。她的声音就象夜晚抚过的风,轻柔,让人感动。他有时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。
夜里最适合飘散百合的味道,幽远,雅致,神秘。她是个属于夜晚的女人,准确的说,她应该是属于月光的女人,清淡而冷清。唯一的爱好只是仰望月亮,却因为一通拨错号码的电话认识了他。他的声音低沉,沙哑,说话的速度很缓慢,他说话的间隔刚好够她思考下一个问题。
本来只是想给久位见面的朋友问声好,没想到拨错了一个号码,听到了最难忘的一个电话。电话线的另一头是个女人,没有问是谁,没有问找谁,只是对他说:“在下雨的晚上,有片深蓝色的天空,天上还有轮昏黄的月亮,你信吗?”他没有回答,他无从回答,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轻柔的声音“只有在月光里我才是实体,在月光里我才会说话,在月光里附在我身上的咒语才会消失”。他不确定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是在对自己说话,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吸引着他。
从未把这个号码给第二个人,电话铃响了,唯一知道号码的人已经去了天的另一边。那个夜晚,她正望着月亮时电话响了,就在右手边,于是她接起电话,电话那头有阵愉悦的声音,她知道他打错了,她只是想说说话,于是她说了很多,电话线的那端却一直没有挂断,还时不时的和她对话。这个拨错号码的电话,她接了三个小时。
在那以后的很多个有月亮的晚上,她都会接到他的电话,他们在月光里聊天,月光照在她的床上,床上很亮。
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她长什么样,在他的脑海里曾勾勒过一个面色苍白,有漆黑瞳孔的女子,坐在窗边仰望月亮的画面。这幅画面让他阵阵的心痛。
电话铃再次响起,熟悉的声音,她已经等了一个晚上的人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习惯在月光的夜晚等他的电话,想听听他的声音,听他讲一些无关紧要的话。
今夜,他的话很少,他的心里装着一些事,然后她也静下来不说话,月亮西移时,他说:“我想见你,在明天好吗?”她对着电话淡淡一笑,“不,我不会见你”电话那头传来他坦荡的笑声“我知道你会拒绝,但我还是想试一次”。他不再提起这个问题,挂上电话前,她说:“明天我们见面好吗?在江边,十点钟。”
见面这天没有月亮,江边的风很大,天色很深,也许是黑色,也许是灰黑色。远远的,他看见大堤边站着一个有着过膝长发的女子,白色的长裙衬着黑发很鲜明,转过身来,他看到了女人苍白的脸和漆黑的瞳孔,女子微微的笑了笑,笑容很清冷。
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和卓有着很多的相似,同样深邃的眼睛,挺直的背和身上似有似无的味道,卓以前也用这种香水。
他们沿着江边走完了整条大堤,他爱上了这个月光般的女子。
在他的身上无处不闪烁着卓的影子,她的眼睛渐渐的湿润起来。她无法分清她爱的是卓还是他。象有把火在心里烧着,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剧烈的疼痛,习惯的抬头望天,天上什么也没有,天很低。
又是一个有月亮的夜晚,他再次拨这个号码,拨了十遍,响断了十遍,她不见了。
再一个有月亮的夜晚,电话变成了空号,她消失了,如同那晚的月光。